老陈是村里的大名人,大家对他的事总是那么津津乐道,因为其中有他年轻时意气风发赚大钱的故事,也有老陈误入歧途,败光千万家产后萧条潦倒到自暴自弃的传奇历程,提起老陈很多人有唏嘘,但更多的是无奈。
老陈是个聪明人,认识他的人都会这么说,75年出生的他在年轻的时候精准地看到了汽车行业的发展势头,利用所在区域很多人被附近知名汽车制造厂商大面积招工的机会,什么都不会的老陈也成为了其中的一员,虽然自己没有技能也没有学历,但好学的老陈勤劳肯干,别人教什么他就耐心地学,钻研在其中以后他也简单地掌握了汽车的一些原理,在亲友的支持下破釜沉舟地开始了自己汽车维修的生意。老陈曾经告诉社工,他的成功,应该源于自己的钻研和踏实。在市场正处于空白的时候,老陈迅速地在一个区域内掌控了汽车维修的市场,自己做出了名堂,慢慢地自己的名气和银行存款一样飞速增长,随之而来是膨胀的欲望和对自己认知的迷失。如同很多误入毒海的人那样,老陈在损友的带领下开始吸食海洛因。老陈告诉社工,他的工厂真的做的有声有色,自己那时候的身价不菲,想着吸毒花费并不是自己不能负担,继而他也被毒品所吞没,不再关心金钱事物。但他没有想到的是,毒品带来的不仅仅是经济方面的危害,更有对身心精神甚至灵魂的损伤。
老陈慢慢地不再钻研自己的生意,去修车厂的次数也减少了,他说他把生意丢给自己的徒弟去干,自己负责结账,只要还有收入自己就不再费心思。慢慢地,那些奔着老陈名号去的客人发现自己要求的服务并没有达到预期希望,同时一些有技术的学徒工也逐渐出师,自谋前程,一场危机也等着老陈。吸食海洛因的老陈终究逃不出法律的制裁,因为非法持有毒品他被判处了刑罚,三年的牢狱之灾等待老陈的是多年心血毁于一旦,老陈的修车厂因为客源和人才的流失,加之老陈的长时间不在逐渐萧条,等老陈从牢里出来的时候,修车厂的场地租借费都已经让他感觉到压力很大。
老陈想一鼓作气重新振作,但时间的流逝导致产业的变革,汽车维修的市场早已不是老陈原本的认知,新型的汽车产业也因为他几年牢狱错过了技术革新,落后于时代的老陈慢慢意识到自己可能要被这个产业所抛弃,他一边急于想追上步伐,一边也因为生活产生的落差而感到心情郁闷,终于,在重重的打击之下,老陈深深地觉得,自己早已输得一败涂地,他想找一个虚幻的世界,远离现实的残酷,获取一时的快乐,哪怕自己心里清楚,这一切都是假的。老陈想沉沦,想放弃,想一了百了,他觉得自己再也没有希望了。
这时,自己的徒弟也跑来和他商量,徒弟说自己在家人的资助下自己也要出去单干了。老陈的心里五味杂陈,一边埋怨自己最信任的徒弟也要离开自己了,一边也在庆幸,可能这样徒弟才会有自己的出入,跟着自己可能真的看不到未来。
老陈关掉了入不敷出的修车厂,自己也没什么事好干,同时又受着毒品的束缚,为了维持自己的收入,他也开始以贩养吸。在此期间,老陈似乎成了派出所监狱强隔所的常客,进进出出,村里人再一次谈论起他,从对一个白手起家的创业者的敬仰变成了谈之色变,他也成为了一个让人忍不住摇头的瘾君子。家人因为受不了大家异样的眼光搬离了熟悉的家园,他自己也戏说不进局子的日子就一个人住在老房子里。外出自主创业的徒弟时常会来探视自己的师傅,也规劝着师傅不能再这样沉沦下去了,但老陈总听不进去,他觉得自己的生活还是很虚浮,自己没有找到生活的重心。他想好好冷静冷静,但总是感觉静不下心来,他有心想改变自己的情况总找不到契机改变自己。
再一次,当冰冷的手铐重新带上老陈的手上,他感知,自己或许还能得到救赎的机会。警察的到来,让老陈感觉到十分无助,他坐过牢,知道被管束的滋味,他害怕没有自由的生活,害怕处处受到管教,但他也在思量,可能高墙内的生活会更简单更适合自己。
这一次,老陈被判处两年的强制隔离戒毒,他也正式开启了自己的漫漫戒毒路。老陈告诉社工,不同于上一次坐牢,这次的强制隔离戒毒,让他对毒品和戒毒有了新的认知。在进入强戒所之前,他经过了身体检查,发现自己的身体因为毒品的侵蚀而受到损伤,他被查出了丙肝阳性,自身肝功能受损,这些可能都是因为吸食毒品时与他人共用注射工具导致自己被感染。他说自己都想不起可能传染自己的那个人,但他万分后悔,医生叮嘱他以后一定要定期复查。
两年的时间让老陈静下心来,回顾自己吸毒以后的生活,他也觉得恍如隔世,原本那些意气风发早已不再,留下了破败的躯壳和受了伤的灵魂,他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不知未来之路在哪里,不知道自己能否脱离毒海,也不知道身心与灵魂是否还能重新获得新生。高墙内的生活,简单但不空虚,在强戒所民警的沟通下,老陈学习完成了相关维修技术的培训,并获取了相关技术。他告诉社工自己就想着追上新技术出来的时候也不至于没工作没饭吃。而此时老陈的徒弟的修车铺经营的有声有色,他也给自己师傅带来了自己的关心,他告诉师傅,出来了来自己这干,师徒两人齐心协力一定能有一番作为。老陈再一次感慨自己还是有人关心还是有希望的,他觉得自己一定还能有希望。家人们也告诉老陈,只要他改过自新,一家人还是能团圆相聚的。老陈说自己兜兜转转,为毒所困,浪费了生命浪费了青春,这一次他一定会戒毒成功。
毒品带来的是一时的幻境,却给人留下终身的伤疤,所幸,我们还有重新开始的机会,亲人和朋友并没有离你们远去,只要及时回头,我们都会有新希望。让昨日的噩梦永远留在昨日,新的一天,我们重新开始。
青浦工作站 胡洁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