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地铁还是一如既往的拥挤,一路从郊区到市区,漫长的车程让人有些昏昏沉沉。
“哎呀……!”这一声的惊慌来自一个女路人,同时社工也听到身后一个中年男子因为疼痛而发出的低沉的声音。是老付一脚踩空,整条右腿卡在了地铁与站台的缝隙中,社工急忙一手扶住他,让他把腿抽出来,还算好是有惊无险,社工一边询问着老付是否受伤,另一边抬头看着指示牌寻找去往车管所的路线。
老付是社工的服务对象,按照前几天约好的,今天一大早社工陪同他一起去离本区较远的车管所询问他驾照的事情。老付虽然年纪也不算太大,但用他的话说,这是他为数不多乘坐地铁的情况,一路上也不停和社工说自己麻烦社工了,因为驾照的事情已经拖了很久,他显得有些不由自主,神情恍惚,一直念叨着这次希望不会有什么问题。
事情大概要回到两年前,脱毒多年的老付和妻子过着平淡的生活,儿子也已经大学毕业,正是谈婚论嫁的年纪,多年来老付的驾照也一直没有出现问题,这一天他和往常一样行驶在回家的路上,身边的好兄弟看了他的驾照好心的提醒他差不多该驾照审核了,不要因为时间过了到时候不方便。听取了兄弟的建议,老付隔天就去办理这件事,想不到却成了麻烦的开始,审核驾照的地方告诉他,他现在是处于社区戒毒状态,不能办理相关业务,老付瞬间就闷了,自己从来没有被告知过自己需要社区戒毒,怎么回事?
心急如焚的老付拨通了社工的电话,把大概的事情描述了一遍,社工先安抚了老付的情绪,然后告诉老付如果他是社区戒毒,社工应该会收到他被社区戒毒的责令书,但当时并没有相关文件。另外老付告诉社工自己当时是接触过毒品还因为一些刑事问题被收押了两年,社工觉得其中应该有许多问题,还是需要慢慢理清楚。社工先是从老付户籍所在的派出所了解情况,得知当时老付的涉毒经历,还从他所在村里得知,老付是一个头脑简单的人,人并不坏,之所以会涉及刑事,是因为对方欠钱不还,急着要钱的老付就把人留在家里不让走,落下了一个非法拘禁的罪名。同时社工也联系上了当时处理老付案子的民警,不过当时老付的吸毒案件不在本区办理,所以社工把民警的电话给了老付,让他自己去处理。老付先是感谢了社工,但是处理这些事让他有些手足无措,他在电话的那头放低了声音和社工说能不能陪他一起去?社工知道老付的确是有些迷惑,于是社工和民警约好了见面的时间。
那是一个雨天,焦急的老付,早早就给社工打电话,社工也知道他心急如焚,这天是他亲自驾车,他驾照上的时间就像倒计时,一天比一天少。他说乘这几天驾照还没有过期赶快处理这件事,社工还提醒他之后很有可能他就不能开车了,从一路飞奔的速度就能感受到老付心中的焦虑。
来到当年的派出所,老付心生感慨,有些错误真的是贯穿人的一生。交代了我们的来意,我们还需要等着此事的经手民警开完会;一旁的老付除了叹气,就是凝重的表情,此时社工仔细打量了这个中年人,这是社工第一次和老付见面,他剃了一个光头,从面部的状态来看有些不修边幅,有些憔悴,有生活打磨出来的皱褶,衣着中规中矩。老付不停的询问社工“应该没问题吧,应该没问题吧。”社工也想安慰他,但也无法保证,只能让他别这么忧心。
民警来了,他还认识老付,听了事情的描述,给老付开了一张社区戒毒责令书,责令书上没有老付的签字,而且责令书上面的日期在前年已经结束了。看到这样的结果,等待早已焦躁的老付有些不满,他说一方面本人没有被通知,另一方面这个时间已经过了,我岂不是浪费了这么多时间。虽说事情并不合理,但除了抱怨以外,老付也只能和社工回到本区;当时的规定下老付只有放弃开车或重新开始社区戒毒两种选择,老付也一次次找社区民警表达自己的难处,毕竟社区戒毒责令开始的时间是自己开始服刑的时间,这怎么也说不过去。
老付一直在努力寻找事情妥善解决的方法,社工也多次将老付的情况向有关部门反馈,半年过去后,社工终于等到了好消息,告诉老付可能有了一线希望。社工陪着老付来到当地派出所,找到了当年老付的释放证明,在新的规定下,老付的状态终于从社区戒毒变成了常规状态,这让老付心中的石头放了下来。
原本想着事情应该是解决了,社工又接到了老付的电话,他说现在自己的驾照处于未注销未激活状态,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社工又通过一番打听,让老付去指定的车管所问问情况。社工也知道电话那头的老付说话停顿了,是有他的难处,他想让社工一起去,却难以启齿,社工就主动说陪他一起前往。
好事多磨,这一路兜兜转转,社工和老付终于来到了车管所的服务窗口前,得到的答案虽然不完满却也算喜人,服务人员告诉老付,因为其驾照并未注销所以不必重新学习,目前他只要去完成科目一的考试就能重新完成申照,让驾照重新生效;另外他的驾照还是可能面临被注销的可能,希望他有心理准备,只要他保持对自己驾照的关注,如果注销也可以重新考取。虽然说其中还是存在问题,不过这对老付也算是比较好的结果。
一路神经紧绷,现在老付才感受到右腿的疼痛,在社工的搀扶下走出了大厅。
一张超越期限的责令书,失去了它的法律效应;但社工却永远不会丢下责任,致那些为正能量发光的人。
青浦工作站朱家角社工点 俞晓杰供稿